请叫我橘猪

不知名文手,文学系毕业,约文填词请私信

小孔成像(透纯/HE/短篇)

        距离伯恩茅斯不远的地方有一片会哭的沙滩,当地人称它们为哭砂。夜深的时候,世良总是喜欢将自己丢在那里,一声不响地听着谁在呜咽。她时常会思考哭泣的到底是谁——是砂?是风?还是浪? 是谁都无所谓吧,她想,只要不是她就好了。
        世良是不喜欢眼泪的,她第一次哭泣时父亲去世了,第二次哭泣时大哥去世了,眼泪对她来说就像是不幸的前兆,让她万般避讳。丧亲之痛迫使世良将内心封存,但这并不代表她丧失了普通人的七情六欲,譬如说她仍然无可救药的爱着安室。
        安室是个温柔的人,这是最初吸引世良的一点。
        他们的初遇是在一家日本的咖啡厅里,名字已经不被人记得了。世良是咖啡厅的常客,安室是咖啡厅的服务生,久而久之他们便熟络起来。
        你的拿铁调的不错,她低语。
        那是我的招牌,他微笑。
        安室的笑容在她心中的暗箱上撬开了一个小孔,让阳光可以照进来。
        不对,不是阳光,世良立刻端正了自己的想法。她从不奢望自己可以被阳光贪恋,蜡烛温暖的火光就足以让她满足。
        世良口中尝到了些许咸味——涨潮了。海风带动着浪花一点点向世良靠近,直到海水已经没到胸口她才决定离开。生命之源太过神圣,她没资格深入。
        后来安室来到伯恩茅斯工作,世良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,她将这解释为趋光性。安室还是找了家咖啡厅工作,世良还是那里的常客。
        一天夜里雨下得很大,世良没带钥匙。
        海洋气候里降至冰点的雨水将她从里到外的冻住了。她僵硬着唇齿和心脏挪到咖啡厅的一个座位,那里据暖风最远,据吧台最近。也许是话语也被冻住,她在吧台边坐了很久也没有说出话来,直到她看到一只小麦色的手地来一杯咖啡。
        爱尔兰咖啡,这杯算我请客,他微笑。
        窗外的雨没有停,只是微微散去了云彩,露出一丝丝月光来。
        世良没有说话,但她知道有什么正在融化,在不被人留意的地方落了两滴。后来,她迷上了安室调的爱尔兰咖啡,易醉的体质让她屡次感到醉意,但她还是对那种苦中带甜的酒精味道屡试不爽。
        我想我爱上这种咖啡了,她别头。
        但喝多也会醉的,他微笑。
        他们就这样保持着半生不熟的关系,世良每天都会去点一杯咖啡,安室每天都会陪她聊天。咖啡的温度从没变过,但由于安室不希望世良被咖啡灌醉,就只为她做美式咖啡了。世良轻抿一口美式咖啡——好烫,好苦。她一言不发地抿着咖啡,虽然很苦,她还是喝完了。
        其实世良早就发现——她爱上了安室。
        有一天她终于拉平肠子对绛谷说出了那句在日本就没有说出的话。
        安室先生,我爱上你了,她咬牙。
        我早就知道,但只能说抱歉了,他微笑。
        在她的记忆里,安室总是笑着。
        世良转身离开海滩。
        海风从不绅士,嘲笑似的吹起她被海水浸湿的衣角——真冷啊,她对温度越来越敏感了。被她甩在身后的海滩上,深夜的海风带动咸涩的波浪将记忆抚平,留得那些贝壳,反射着星光等待被人拾起。
        她就这么形影相吊的在路边走着,目的地是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城镇租的公寓。公寓和咖啡厅间只隔了一个栅栏,想要步行过去却需要绕过一堵围墙,那个围墙有一道铁门,很昏暗,缠绕着干枯的蔷薇,早已生了锈。围着住宅群绕了大半圈,世良终于回到了公寓。
        她决定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城市,回到日本?回到英国?目的地她并没有想好。但这绝不是心血来潮,也许只是受够了美式咖啡的苦涩。
        翻到国中的物理教科书时,她被小孔成像四个字吸引了。当仔细回顾过国中时期的知识后,她哭了,哭得很没道理。
        她一边哭一边笑,像是个傻瓜,也许就是个傻瓜。
        世良胡乱抹去满脸的泪痕,将收拾好的行李一一放回原处。
        她换上在日本第一次见面时的校服跑下楼去,其实她有那道铁门的钥匙,但因为她害怕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而选择绕过。
        咖啡厅的门铃响了,她整理一下领带,他换上了波罗的围裙,哦,那个咖啡厅叫波罗,他们想起来了。

作者的话:这篇文章是两年前写的,之前在贴吧发过后来不记得什么原因就删掉了。现在看看十六岁的自己……怎么说呢?十分亲切,却感觉是在看另一个人。这篇文章意象的灵感来自于当时的一段暗恋,雨、咖啡、小孔成像,尤其是一个人的两个面。当时感触很深的东西如果现在看不懂了,就说明人已经从那段经历中解脱出来……我为什么开始讲自己的感情史了,这篇文希望新入坑的大家喜欢,透纯其实可以很甜,祝大家入坑愉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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